【唐南发专栏】油棕业的前景不乐观


唐南发

我国赚取大笔外汇的种植业若想要继续从这三个主要劳力来源国引进劳工,在可预见的未来必然面对诸多障碍,并加重成本。(档案照:透视大马)

两年前,我出席了一个由马来西亚棕油局(MPOB)主办,关于种植业机械化的研讨会。

午餐时段和一些种植业公司的代表交流产业大量依赖移工的情况,他们一致的看法是大型企业资金雄厚,把生产机械化只是意愿问题,或者干脆到劳力丰沛的印尼投资,省下引进劳工所需的大笔费用。

反观中小型企业,尤其是人数高达60万的小园主,则未必有充沛的资金提升技术,毕竟他们当中好些都面对土地拥有权的问题,而且一般银行在贷款方面也对小园主有所保留。

除非政府给予资金援助或其他形式的补贴,否则产业机械化只是财团的玩意儿。

尽管如此,少了移工,种植业就无以为继是不争的事实。目前直到年底正是采集油棕果实的季节,但马来西亚年初因为新冠肺炎疫情而锁国,几乎所有产业都停顿,园丘原有的移工不少都选择回国或离开原本的工作岗位。如今迫切需要人力,国境却依旧封锁。

根据2019年9月人力资源部的数据,马来西亚的种植业聘用了大约26万名移工,其中印尼人占了将近20万,另有约3万名孟加拉人和2万8千名印度人。

截至本周为止,这三个国家的新冠肺炎感染人数分别在20万,30万和4百万以上,全都是其国民被禁止入境我国的高风险疫情国家。除非疫苗出现并迅速普及,不然全球疫情必定持续恶化。

换言之,为我国赚取大笔外汇的种植业若想要继续从这三个主要劳力来源国引进劳工,在可预见的未来必然面对诸多障碍,并加重成本。

我曾经参观过两个油棕园,亲眼看到需要在烈日下操劳的任务全由印尼移工负责,本国员工主要处理管理和行政工作。

棕油局预计在国境重开之时,油棕业需要增加至少7万名工人,大部分也都是采集油棕果实或提炼棕油的粗重工作,除非“重金礼聘”,否则本地人兴趣不大。

马来西亚的油棕业已经到了瓶颈,再继续拓展就只能侵蚀更多的原始森林,破坏更多的生态。(档案照:透视大马)

此外,印尼各个省份的政府都逐年调高最低工资,不少地方的工人月薪已经和马来西亚相去不远,无需离乡背井到这里来遭受剥削,因此近年印尼移工人数开始呈下降趋势,对依赖移工的本地业者而言,可谓雪上加霜。

尽管原产部和原住民发展局近日宣布一项试验计划,在霹雳州和彭亨州聘用原住民到园丘工作,以应付产业劳力短缺的问题,我个人却认为这不是长远之计。

我们必须正视原住民和所有人一样,拥有本身的生活习惯和经济模式,更有主动权。种植业是个劳力密集,辛苦,并且与外界隔离的产业,凡有选择的人,一般都不愿意从事,原住民也一样;一旦有了更好的选择,他们必定会离开,因此政府不应该把他们看作是廉价劳力的替代。

这也是业者偏好雇用移工的原因,因为他们人在他乡,人生地不熟,很多时候只能任人宰割。

目前直到年底正是采集油棕果实的季节,但马来西亚年初因为新冠肺炎疫情而锁国,几乎所有产业都停顿,园丘原有的移工不少都选择回国或离开原本的工作岗位。(档案照:透视大马)

追根究底,要减少依赖移工,促进本土就业机会,就得提升技术,经济转型。但马来西亚的经济缺乏长远规划,研发投入甚少,因此发展不出高端科技,也过分依赖劳力密集或破坏环境的产业,种植业是一例,导致堵车,淹水,环境污染,工伤事故不断的建筑业又是一例,这两个都是让不思进取,只想赚快钱的官联机构以及私人企业日进斗金的产业。

其实,马来西亚的油棕业已经到了瓶颈,再继续拓展就只能侵蚀更多的原始森林,破坏更多的生态。我们还要再继续以“全球第二大的棕油输出国”自豪到何时?
 

* 唐南发,标准猫奴,自由撰稿人。研究兴趣范围包括难民与移工议题,以及东南亚区域政治,视人道主义为国籍(humanity is my nationality)。热爱阅读,下厨,骑车和了解世界各国茶酒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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