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飞霜


周若鹏

2014年8月马六甲动地吟,共享空间专业舞团和诗人演出诗舞《赵明福》,近尾声时阵阵阴风骤起,把诗人舞者撒了一地的冥纸吹起幽幽旋舞,表演者和观众无不有所感应,纷纷说是赵明福回来。但说穿了,无论是六月飞霜或子夜阴风,都是人民无力感的投射。(图:透视大马)

冤。有什么比冤案更让人愤怒?它在民心划下的伤痕是无法愈合的。法律原为公义而存在,当权者利用法律条文和程序以谋私利,正义无法伸张,人民对司法的信心势必崩溃,以至对国家和未来无望。

不要以为平民对法律无知,法律不过是文字化的公义,公道自在人心,就算我们不懂法律,我们懂公义。两个被判谋杀的人和阿坦杜亚无冤无仇,居然没有动机,指使者逍遥法外;数以亿计的金钱,流入高官的私人账号,旧总检察长拍板说清白就是清白,而赵明福却为数千令吉的小案“被自杀”。这些事情直接影响了你的生活吗?没有,但是你愤怒,因为今天国家如此对付人民,难保哪天受害的会是你的亲友,甚至是你自己。

战国时邹衍遭人诬陷入狱,当时是五月炎夏却突然降霜,后世以“六月飞霜”表示冤狱。2014年8月马六甲动地吟,共享空间专业舞团和诗人演出诗舞《赵明福》,近尾声时阵阵阴风骤起,把诗人舞者撒了一地的冥纸吹起幽幽旋舞,表演者和观众无不有所感应,纷纷说是赵明福回来。但说穿了,无论是六月飞霜或子夜阴风,都是人民无力感的投射。在强权底下无处伸冤,寄望天上地下有无形的力量终究会把坏人打到。包公故事永远不老,也是这个原因。

我本来以为沉冤难雪了,谁知“老天有眼”,509以后重开一马案、蒙女案、赵明福案,重燃我的希望。原来我们过去写过的每个字、舞台上的每一声呐喊,都曾把愤怒的记忆钉在历史,没有人忘记。我本来不明白为什么迟迟未就一马案提控纳吉,后来马哈迪解释说必须先准备最充足的证据,绝不容有失。是啊,一旦有失,他便是无罪之人,我们等了那么久,再等一下无妨。蒙女案、赵明福案也一样,我们必须要以行动告诉全世界,这不是个野蛮的国家。

你可知道大多包青天的故事如《铡美案》、《乌盆案》、《狸猫换太子》都是虚构的?真正有记载的只有“牛舌案”。多年以来我们把公义寄情于虚构,坏人太多,其实再多几个包青天也解决不了问题,因为包公受制于朝廷。我们真正需要的是制度改革,让检控司独立,让反贪委会独立。首相还说让反贪委会主席有“任期保障”,好让他能无所顾忌地执行任务。2030年,马来西亚要成为世界排名前十名的清廉国。

六月飞霜过去,子夜阴风过去,阳光来了吗?要水落石出了吗?

* 周若鹏,肖八爪鱼,腹中略有文墨然患上大头症,一心八用,出版科技魔术表演赛车均见其腕,至今无法报上精确身份。花踪文学奖、海鸥文学奖、优秀青年诗人奖奖座遗失,只能拼命书写来证明自己写作人的身份,诗集有《相思扑满》、《速读》、《香草》,散文集《突然我是船长》、杂文集《杂乱有章》与《男人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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