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迪为什么针对印裔社群 ?


唐南发

玩弄族群情绪,无人能出马哈迪之右。(档案照:透视大马)

自2001年发生911事件以来,马来西亚的穆斯林社群心理上就承受极大的压力却束手无策。

几年前伊斯兰国(Daesh,通称ISIS)的出现竟然吸引了高达200名马来西亚穆斯林前往叙利亚参加战争 ,不但强化非穆斯林社群对伊斯兰教的负面印象,也让向来以和平与和谐社会为荣的马来社会深感受挫;而穆斯林社群日益保守也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要处理国内的宗教极端主义是极其困难的。当所谓的“世俗”和“开明”的马来人认为只有马哈迪能够镇住宗教保守势力之时,上周的财政预算案居然批给首相署底下的伊斯兰发展局高达13亿马币一年的费用,足以证明伊斯兰化在这个曾经号称“最进步的穆斯林国家”已经是一条不归路。出于选票市场考量,马哈迪也别无选择。

既然处理不了宗教极端主义,就得夸大其他形式的“极端/恐怖主义”来转移视线。

早在2007年兴权会大示威前后,玻璃市宗教司阿斯里(Mohd Asri Zainul Abidin)就杠上了当时还是学者的拉玛沙米教授(Professor Ramasamy),即目前槟州的第二副首长。阿斯里不但坚决否认印裔社群被边缘化,还表示印度教的种姓制度导致印度人贫穷落后,拉玛沙米在媒体上与之有过一场唇枪舌剑。

过去一年,阿斯里更在争议性的扎基尔传教士事件上再度与拉玛沙米起冲突,并指责后者支持“恐怖组织”淡米尔之虎。

拉玛沙米是否曾经支援如今已被斯里兰卡军方彻底剿灭的淡米尔之虎,我不清楚,但他确实是斯里兰卡淡米尔政治人物之后成立的淡米尔伊兰跨国政府(Transnational Government of Tamil Eelam)的顾问团成员;Eelam是斯里兰卡淡米尔人追求的国土的名字,有其历史意义。

有别于淡米尔之虎,这个以流亡政府形式存在的组织坚称要以民主与和平的方式建国。

过去一年,阿斯里更在争议性的扎基尔传教士事件上再度与拉玛沙米起冲突,并指责后者支持“恐怖组织”淡米尔之虎。(档案照:透视大马)

但保守势力却刻意不提拉玛沙米也替受缅甸政府压迫的罗兴亚人发声。

无论如何,马来西亚淡米尔社群的经济实力远远不及加拿大,英国甚至印度南部的淡米尔纳德邦(Tamil Nadu),支援斯里兰卡淡米尔人重振淡米尔之虎的可能性不大,通过印度庙等管道表达同情,给予少量捐款肯定是有的。

马哈迪透过保守势力把这样一种和平的声援方式放大为支持恐怖主义,对马来西亚的穆斯林社群可以起至少四方面作用:一,化解因为庇护来自印度的札基尔所产生的压力,心理上更为坦然;二,让他们觉得每个社群都有恐怖/极端主义,伊斯兰教不是特例;三,强化“穆斯林面对威胁”的围城心态;四,暂时平息马来社群对消防员阿迪之死的愤慨。

至于希盟方面,预科班和爪夷文事件已经让行动党的华裔领袖焦头烂额,不敢对马哈迪的政策有异议,但执政集团里面仍然有印裔领袖不时发出噪音,例如拉玛沙米和巴生国会议员查尔斯圣地牙哥。以涉嫌支持淡米尔之虎为名逮捕行动党的州级印裔议员,旨在杀一儆百,凭借外在马来/穆斯林群众的压力制衡希盟非马来人/穆斯林领袖。

检视当下政局:“马来人分裂”,非马来人“蠢蠢欲动”,马哈迪必须巩固自己的力量回应执政集团内外的挑战,然后以“国家安全受威胁”制造假想敌,说什么“政府不清楚详情,警方依法行事”。当年茅草行动不也是同样的说辞吗 ? 

刘镇东把责任归咎巫统更是让人捧腹大笑。(档案照:透视大马)

玩弄族群情绪,无人能出马哈迪之右,如今他只不过效法过往在巫统的作法来逼使希盟其他成员噤声,效果大致相同。

从去年底百年兴都庙事件牺牲了马来消防员阿迪的性命,到扎基尔煽动性的言论,再到以“恐怖主义”之名扣留印裔政治人物,马哈迪清楚知道行动党高层不会为印裔社群仗义执言,由林冠英一开口就被打脸可知一二。

刘镇东把责任归咎巫统更是让人捧腹大笑。巫统尽可操弄马来民众的情绪,可是以谁会相信他们影响力大到可以逼使警方动用《 2012年国家安全罪行(特别措施) 法令》(SOSMA)?连马哈迪都表示“警方已经向我解释采取行动的原因,而我也对此感到满意”的时候,刘镇东何必厚脸皮继续当老马的政治美妆师?

印裔社群是继原住民之后,最弱势的族群,马哈迪很明显是柿子挑软的吃,也尽显马来西亚国内族群地位不对等的现实。

只是当年的受害者 - 民主行动党领袖 - 今天不仅在朝,还成了恶法的帮凶。历史果然充满讽刺。

* 唐南发,标准猫奴,自由撰稿人。研究兴趣范围包括难民与移工议题,以及东南亚区域政治,视人道主义为国籍(humanity is my nationality)。热爱阅读,下厨,骑车和了解世界各国茶酒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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