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南发专栏】如何确保零工经济人员的福利?


唐南发

电召服务其实就是所谓零工经济(gig economy)的重要一环。(档案照:透视大马)

本周的热门新闻之一是某位房地产企业家在视频中嘲笑从事电召服务行业者没有前途。

我本身对这种吵闹一时的网络现象没有兴趣,也懒得跟风。但就这个行业所面对的困境和挑战,倒是关注了好几年,可以分享一些不算独到的看法,毕竟这个课题在全球都日益受到关注。

电召服务其实就是所谓零工经济(gig economy)的重要一环。

电召外送员可能一个星期开足6天工,每天工作超过8个小时,完全是全职工作者的形态,即使他每个月收入低于2000令吉,却不受《雇用法令》保护。(档案照:透视大马)

我求学的年代,学生都会打零工赚取零用钱,通常是在快餐店,超市或商场但服务员或销售员,成绩好的人还可以教补习,但极少人会将之当作正职或未来的职业选项。但如今所谓的零工经济则是新自由主义经济模式泛滥以后,不断升高的竞争环境迫使雇主或企业为了节省人员成本而将部分服务外包给他人。

资讯科技发达以后,使人手一机成为日常,透过网络平台电召各类服务已是不可扭转的趋势。对雇员来说是工作形态具有弹性,多接工作收入就越高,而雇主则省下每个月的固定薪资,雇员保险和公积金。

这种看似赋予劳资双方自由选择权的经济模式,好听是叫做共享经济,其实是把过往的正职零碎化,形成常态以后,恐怕会大幅压缩未来世代的职业选项和福利。

这种新的运作模式衍生了独特,与传统劳动框架不符的企业关系。例如一个电召外送员可能一个星期开足6天工,每天工作超过8个小时,完全是全职工作者的形态,即使他每个月收入低于2000令吉,却不受《雇用法令》保护;就算每月收入高达5000或以下,一旦与雇主发生纠纷也无权向劳工局求助。

虽然目前人力资源部正研究修改相关条文,废除劳资纠纷的薪金顶限,但并未涵盖零工服务者。其他的诸如超时工作的额外补贴,周假,病假,医疗保险和基本薪金也都免谈。

因为在雇主看来,这些零工经济服务者不过是自雇人士或自由业者;有者自己成立一个小团队向大型企业接单送货(特别是涉及远途运输的服务),还被视为小企业老板。是否享有一般“正职”人员的权益和福利,不在雇主或企业的责任范围之内。

今年2月,英国最高法院做了一个标杆性的裁决,即电召车公司Uber需视其旗下司机为员工,而非独立承包人员,因此享有有薪假期,基本薪金和退休金等福利。(档案照:透视大马)

《劳资关系法令》也不纳入零工服务者,劳方无权向工业法庭申诉,资方对于任何纠纷也就老神在在。

今年2月,英国最高法院做了一个标杆性的裁决,即电召车公司Uber需视其旗下司机为员工,而非独立承包人员,因此享有有薪假期,基本薪金和退休金等福利;此外,一旦司机开始启动软件上工,无论有无接客,Uber就必须按小时支付薪水。

法官们的判决基于几个考量:Uber对司机的薪资架构以及合约内容具有绝对决定权,并限制司机拒绝载客的权利,利用乘客的评价控制司机,还采取步骤限制司机与乘客私下建立关系。

这些因素都说明了零工服务者虽然享有高度的工作自由,却也因此失去了传统的法律保障,特别是缺乏工会的保护,无法集结起来与资方集体谈判,劳资关系更加不平衡。

任何人依靠本身的劳力谋生,不计工作本质,都应该受到尊重。一时失言而遭人批判是难免的,但群起而攻之的网民如果把网络公审的时间省下来,多了解零工经济人员的现况并向当局或政治人物反映,要求修正法律予以全面的职业保障,才能够真正帮助到这个以时间和速度换取收入的群体。

当然,一旦零工服务者成为受法律保护的全职雇员,外送的费用也会随着劳力成本增加而飙升,届时网民们是否愿意一起承担这个代价呢?

* 唐南发,标准猫奴,自由撰稿人。研究兴趣范围包括难民与移工议题,以及东南亚区域政治,视人道主义为国籍(humanity is my nationality)。热爱阅读,下厨,骑车和了解世界各国茶酒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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