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南发专栏】马来西亚人的排外情绪


唐南发

所谓移民,不光指专业移民,也不限于往先进国家移住的人口。(档案照:透视大马)


刚过去的星期三,也就是十二月十八号是国际移民日(International Migrants Day)。所谓移民,不光指专业移民,也不限于往先进国家移住的人口,而是所有因为教育,家庭,经济,婚姻,工作甚至遭遇迫害而离开原居国,到他国短暂,长期或永久居住的人。

1990年12月18号,联合国通过“保护所有移徙工人及其家庭成员权利国际公约”,之后由以菲律宾移工为主的群体倡议,在每年的12月18号庆祝全球移工对各个经济体的贡献。2000年,联合国正式将12月18号订为国际移民日。

尽管马来西亚各行各业依赖移工已行之有年,一般人谈到移民或外侨,脑袋里只会想到欧美日韩等先进国家人士,对日常生活在我们当中的所谓外劳若非鄙视,就是无视。尤其一些华人很顾忌被形容成是“外劳的后代”,纵使他们的祖先不少确实是南来的劳工。这种心态,与其说是担心强化巫统,伊党或土团对“外来者”的论述,毋宁说是害怕与“低人一等”的移工归类,“尊严受伤”。

位于泰国曼谷的国际劳工组织以及联合国妇女署亚太地区办事处趁今年的国际移民日发表了一份关于对待移工态度的调查报告,就充分反映了马来西亚民众对移工的负面观感。

这份题为“日本,马来西亚,新加坡和泰国对移工的公众态度”(Public Attitudes towards Migrant Workers in Japan, Malaysia, Singapore, and Thailand)的报告指出,有47%的马来西亚受访者表示“移工对经济是一种负担”,为四国当中之最高;高达83%的马来西亚受访者相信人口流动与犯罪有关,同样是四国之首。

调查结果和2012年一份类似的报告一样,均显示马来西亚人的排外情绪最严重。

移工非但不是负担,反而与其他马来西亚人一样,透过劳力带动经济增长。例如种植业就雇佣了以印尼人为大宗的27万移工,占了该产业总劳动力的几乎80%;更别说没有了印尼和菲律宾家务工,很多家庭根本无法正常运作。

至于犯罪率,近年除了诈骗集团明显涉及相当数量的中国人,台湾人和尼日利亚人之外,外国人干案始终是少数,多数案件都是本地人干的,而含难民在内的移工反而不少是罪案的受害者;若是无证移工受害,通常连报案都不敢。讽刺的是,马来西亚的私人公寓普遍依赖尼泊尔移工当保安,我的住处也不例外,一定程度上他们才是我们治安的守护者。

马来西亚对移工的排斥也表现在公共医疗服务方面。尽管无证移工群体庞大,从国阵到希盟政府都拒绝让他们享有公共医疗服务,形成公共卫生的计时炸弹。例如近年肺结核个案出现增长趋势,和无证移工无法享有公共医疗权益有直接关系。

泰国虽然人均收入不及马来西亚,却早已落实普及医疗服务(universal healthcare),受惠的包括无证移工在内。这是因为泰国政府充分认识到“保护移工就是保护自己”的道理,否则移工群体一旦因为无法获得公共医疗服务而出现卫生状况,最终也必波及社会其他群体,国家也就因小失大。

我对这份报告的发现一点也不惊讶,毕竟那是媒体,社会和政客长期渲染的结果。正因为我们内心充满着恐惧,歧视,种族主义和排外情绪,雪州政府才会想出针对以移工为主,使用免费巴士服务的外国人收费的下下策。

如果原产部长郭素沁确实希望国人善待外劳,她就应该规劝党内同志黄思汉取消这种歧视性的政策,否则就是口惠而实不至,也说明了为什么两次关于移工的公众态度调查,马来西亚人释出的善意总是在其他国家之后。

* 唐南发,标准猫奴,自由撰稿人。研究兴趣范围包括难民与移工议题,以及东南亚区域政治,视人道主义为国籍(humanity is my nationality)。热爱阅读,下厨,骑车和了解世界各国茶酒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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