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安潜危机:恐怖主义抬头


黄泉安

恐怖分子活动及被被捕的地点,遍布全国各角落,包括吉隆坡、雪兰莪(梳邦再也)、登嘉楼(瓜拉伯浪)、吉打(瓜拉姆达)及雪州(万津)。(档案照:透视大马)

上期谈到9月行将提呈国会的国防白皮书,言犹未尽,想继续探讨我国保安无时不在面对的潜危机– 国际与国内恐怖主义。

大家可能是对恐怖主义的认知浅薄,本国媒体没以头条标题处理的国安新闻,大家都会忽略,必须等到大屠杀事件发生了,才赶紧表示关注,高谈阔论之后再静寂。

远的不说,例举最近几个月警方成功打恐事件,但内阁部长与国民似乎没有积极响应,完全是事不关己、己不操心的思维。居安思危,肯定不是马来西亚国民的文化。

5月13日,新任总警长阿都哈密首场记者会,揭露反恐组警方成功逮捕4名伊斯兰国“独狼”恐怖分子;过后,另有3个逃亡的独狼,也在5月16日落网。

这群恐怖分子虽以独狼身份散居活动,但目标却一致,是暗谋利用雪州梳邦再也印度庙(斯里马哈马里安曼百年老庙)骚乱造成消拯员阿迪殉职的假道义,策划在斋戒月首个星期,对巴生谷宗教场所及娱乐场所发动独狼袭击,血洗异教徒,同时要对不尊重或诋毁伊斯兰的知名人士,进行报复。

恐怖分子活动及被被捕的地点,遍布全国各角落,包括吉隆坡、雪兰莪(梳邦再也)、登嘉楼(瓜拉伯浪)、吉打(瓜拉姆达)及雪州(万津)。

警方行动逮捕的7名恐怖分子,包括3名我国公民、2名印尼男子(其中1名是建筑工人)和2名拥有难民卡的罗兴亚男子,年龄介于20至49岁。警方也起获6个自制爆炸物(IED)、半自动手枪、子弹和武士刀。

2016年,联合国设立“预防暴力极端主义行动计划”,呼吁各成员国采取国家及社会层次的步骤,化解这群“边缘人”渐被洗脑为宗教恐怖分子的危机课题。(图:法新社)

尤为甚者,在吉打落网的2名恐怖分子,曾于去年共赴中爪哇日惹接受制造炸弹(三丙酮三过氧化物,Triacetone triperoxide)的训练,提供训练者是印尼宗教集团Jemaah Ansharut Daulah Indonesia。

警方初步侦查,幕后指挥者,来自叙利亚。

但上述警方成功打恐的大功,并不算首遭。警方宣布,自今年5月9日以来,共有逾80名恐怖分子被逮捕,但不是所有暴徒都是马来西亚人,其中也包括与外国恐怖分子集团保持联系的外国人。

今年3月10日,吉隆坡、雪兰莪及砂拉越警方,分别逮捕7名来自外国伊斯兰恐怖分子,包括6名埃及人及1名突尼西亚人。他们潜入我国,暗地策划恐袭其他国家。官方透露,我国反恐组警察是接到国际情报单位的消息,采取逮捕及驱逐出境行动后,知道这群伊斯兰恐怖分子原是嫡属北菲Al-Qaeda基地组织的一环,即Al-Shariah Al-Tunisia。

2017年,菲律宾当局在临近东马海域的南菲律宾马拉威市,展开大规模剿恐军事行动。菲律宾剿恐行动的背景,是因叙利亚势力日渐式微的伊斯兰国(ISIS)圣战军团,开始转移至南菲律宾建立基地,试图在东南亚建立哈里发神权国。

菲律宾当局原本以为能轻易消灭这个恐怖集团,岂知竟演变成历时5个月的消耗战。这场消耗战,有超过30名马来西亚人远赴马拉威与伊斯兰国圣战兵团并肩作战。相比之下,2013年至2018年期间,共有102马来西亚人远赴叙利亚参与伊斯兰国战斗,至今仍有54名滞留当地。

我不厌其烦地写明在本土活跃的伊斯兰国分子的籍贯、身份、职业与活动区域,主要是警惕大家:马来西亚已是国际恐怖分子接受干训的通道,现也沦为恐怖分子的巢穴,散布国土的东南西北,让意志脆弱者深受伊斯兰国意识的洗脑和精神操纵。

更恐怖的是,他们的表面身份平凡得好像路人甲,也可能是你的邻居或雇员,若不是警方情报一流、行动快速,恐怕悲剧已经发生。

ISIS虽是源自西亚的国际恐怖组织,但它的核心精神已渗透马来西亚人及东南亚邻国宗教狂热分子的心海,衍生许多山寨版的恐袭集团,动摇本区域安宁。

焉何叙利亚伊斯兰国恐怖集团能与本土独狼取得会合并在我国各地建立巢穴?一、马来西亚为国际穆斯林提供免签证入境的便利,让西亚恐怖分子能取道马来西亚,来去自如;二、沙巴海域辽阔,边境关卡出现太多漏隙,是恐怖分子过境遁逃的好捷径。

但从马来西亚本土人竟也参与叙利亚哈里发伊斯兰国斗争这回事,也足以显示其号召魔力,能够吸引我国国民,誓为ISIS所谓的伊斯兰圣战捐躯。

这也是为何叙利亚伊斯兰哈里发国的号召,广受世界各国穆斯林的垂注,并在西亚以外的伊斯兰国度衍生类似组织,造成“凡是穆斯林就必须挺身捍卫伊斯兰”的意旨。马来西亚也不例外。

我国打恐情报的重要机关,是皇家警察政治部属下的反恐组,首要代言人是阿育汉警监。2017年,我曾主持由他主讲有关武吉阿曼反恐行动的闭门汇报会,现场播放一段警方视频,它是2016年中旬ISIS录制,用来号召东南亚穆斯林须在各自国土推动伊斯兰圣战以歼灭反伊斯兰政府的宣传材料。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视频出现名叫Rafi Udin及 Zainuri Kamaruddin 的伊斯兰国斗士,公开踩扁马来西亚政府,把我国批为不是他们想要的伊斯兰灯塔。

追溯一下,马哈迪首次担任首相时,曾于1980年代将伊斯兰元素引入我国政策与作业机制,并在2001年民政党全国代表大会宣布马来西亚是伊斯兰国家。延至我担任国会议员的年代(2008-2018),我国国会和社会各基层,也纷纷议论实行伊斯兰断肢法(Hudud Law)的可能性。

依据联邦宪法,马来西亚奉行世俗国制度,基于全国多元民族人口结构所需,必须在政治氛围抗拒任何形式的宗教保守主义。

官方透露,我国反恐组警察是接到国际情报单位的消息,采取逮捕及驱逐出境行动后,知道这群伊斯兰恐怖分子原是嫡属北菲Al-Qaeda基地组织的一环,即Al-Shariah Al-Tunisia。(图:欧新社)

说来巧合,就在这2016年头,大家都忙着对伊斯兰党要求国会修改法令为实行断肢法铺路议论纷纷、对伊斯兰党及党外集团极力推动强化伊斯兰法庭权限时刻,西亚伊斯兰国竟伺机发表上述招兵视频,呼吁我国穆斯林推翻当朝民选政府。

当时身为国会议员,个人非常欣慰这修订法令为实行伊斯兰断肢法的政治意图,不被国会通过。不过我也相信,西亚伊斯兰国圣战思想,也早于我国某些马来穆斯林心中错节盘根。

例如,2014年,Ahmad Salman Abdul Rahim从叙利亚用推特贴文,表示如果希盟能与伊斯兰政党联合执政,他将考虑回国。也许,他远赴叙利亚参战之前,其家人、生活环境和个人政治信仰已经塑造他的人生观,决定他日后决定与西亚伊斯兰主义结集共策的选择。

后来,情报分析Ahmad Salman并没与ISIS同伙,他远赴叙利亚可能只是冲着要捍卫伊斯兰与穆斯林的憧憬,因为他曾在数次专访中透露,他曾接触缅甸罗兴亚及巴勒斯坦的穆斯林,要与他们共受同在。后来,Ahmad Salman是在2016年死于叙利亚。

由此可见,宗教极端主义能因个人初期的稚嫩憧憬和生活环境而轻易被误导,再通过心理战术而被边缘化,至终加入恐怖主义集团。

从这角度,我们不难理解,世界各国在西亚伊斯兰国崛起后,打恐的导向已开始从“反动思维”转向“防范思维”,先充分理解这种傻人被“边缘化”的语言,然后去探讨如何对意识动摇的宗教狂热者被人利用和洗脑成假圣战兵马俑,进行抑制行动。

2016年,联合国设立“预防暴力极端主义行动计划”,呼吁各成员国采取国家及社会层次的步骤,化解这群“边缘人”渐被洗脑为宗教恐怖分子的危机课题。联合国认为,这些待救的“边缘人”,首要对象是青年与妇女。

在我国,失业青年与被生活费困兽的B40族群,也是易被恐怖分子集团进行宗教洗脑洗礼的思想边缘人,情报部队也应改配合负责国家经济的内阁部长及行政单位协调,才能取得以“反动思维”及“防范思维”双导向击败恐怖主义滋长的长远斗争。

多年来,我国情报部队积极采取未雨绸缪的警戒措施,而警方反恐组也依据情报成功阻击对方,保国安民,应记大功。但网络安全的科技日新月异,国防及武装部队必须与时并进和提高警惕,才能战胜国际及国内恐怖分子。这个危机,早已踏进我们的门槛。

*本文乃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透视大马》立场。

* 黄泉安是网络科技人,1997年开拓社区网络系统,2003年开始拓荒部落格平台,曾受邀赴美国、英国、荷兰、突尼西亚、印尼等地演讲,推广网络自由媒体。2008-2018连任两届国会议员,近年专研中南半岛边城经济与国防科技。 前世纪80年代毕业于马来西亚理科大学(文学士),90年代毕业于澳洲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国际管理企管硕士),现与友人经营网络保安及大数据事业,业务分布东盟中南半岛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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