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四年，其中经过一场疫情，我终于有机会趁工作之便，再次好好体验印尼首都雅加达的风情。

这次最大的感受，是看见公共设施大幅度提升。老城区Kota Tua原有的一条繁忙的马路已经被规划成人行道，两旁有着整齐的草地和一些艺术装置，中间的步道除了让人行走，晚间还有街头表演，热闹欢愉。

我十年前刚在雅加达工作之时，偶尔会到这里看看，却常常因为恶臭的河水和混乱的交通，无法久留，尽管这里有着许多优秀的历史建筑。如今河水经过整治净化，已经毫无异味；当年钟万学当雅加达省长之时，得到刚上任的佐科威总统大力支持，开始整顿市中心一些交通黑区，并参照首尔的清溪川，整治河水，因此得罪了某些政商人物。虽然他之后遭保守势力以莫须有的罪名拉下台甚至坐了牢，其开启的工程获得延续，才有今天舒适的老城区。

当马尼拉，新加坡，曼谷和吉隆坡在1980和1990年代分别开始建设轨道交通之时，雅加达有长达20年是东南亚主要首都当中，唯一没有捷运或轻铁系统的。同样是在佐科威和钟万学任内，雅加达完成了捷运和轻铁路线规划，逐步建设落实，如今两条系统的第一阶段都分别顺利通车，让印尼首都赶上时代的步伐。

但最令我佩服的是雅加达的快速巴士系统Transjakarta也和这些捷运和轻铁。十年前，这个系统还非常落后，巴士缺乏维修，变得肮脏残旧，还不断喷黑烟；最糟糕是简陋的巴士专用道经常被汽车和摩托车违法占用，以致无法准时，形同虚设。2014年以后，钟万学开始改革这个系统，翻新多数的巴士站，设立更可靠的专用道，最重要的是引进中国制造的电动巴士；原有残旧而排放黑烟的巴士全部被淘汰。

钟万学下台后，其继任者阿尼斯（Anies Baswedan）延续这项计划，终于完成Transjakarta几条主要路线的革新计划，接着整顿长年为人诟病的小巴系统，把主要的两家公司Kopaja和Metromini纳入Transjakarta属下的Metrotrans和Minitrans。

后两者的车身较小，适合穿行市内主要公路周边的小路，衔接最后一里路。这些小巴多数也采用电动巴士，因此雅加达市中心因为巴士喷黑烟所引发的污染问题得到显著改善。吉隆坡表面上看起来很光鲜，却不时还有喷黑烟的巴士在路上行走，极为讽刺。

把道路还给市民，而非一再扩建容纳更多汽车，是一个优质城市必须具有的条件，雅加达在一定程度已经达到这个标准；就连这里的通勤铁路系统（commuter trains）都比巴生谷的来得准时，频密和高效，光看谷歌地图就可以便利搭车出行。

交通部长陆兆福已经多次谈到要改善大众运输，但基本上还是纸上谈兵。出访新加坡，香港或日本经费太贵，我建议交通部和拥有并管理国家基建公司（Prasarana）的财政部官员们放下身段，到雅加达视察取经，必定会有收获。

* 唐南发，标准猫奴，自由撰稿人。研究兴趣范围包括难民与移工议题，以及东南亚区域政治，视人道主义为国籍（humanity is my nationality）。热爱阅读，下厨，骑车和了解世界各国茶酒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