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哲伟专栏】斋戒月的理解与包容


刘哲伟

在马来西亚若有人在斋戒月期间于穆斯林面前吃东西,就有可能变成种族主义的敏感议题。 (档案照:透视大马)

本周,我将分享另一个关于斋戒月和马来西亚伊斯兰宗教的想法。
 
在这个斋戒月里,你们有人在穆斯林面前吃饭吗?如果有,为什么呢?如果没有,为何你要有所顾虑呢?
 
之前,我曾写过一篇关于马来西亚种族关系的文章。 我说到目前的马来西亚,美其名只能称自己为设法容忍或容纳马来西亚的多样性,我们还没到欢庆马来西亚的多样性的那一步。

IIUM在斋戒月期间没有午餐出售,因为为了满足极少数非穆斯林群体的需求而开设一个摊位,站在商业的角度上,这根本是不符合经济效益。(档案照:透视大马)

前者和后者的区别在于,前者无论你做什么或不做什么会是因为敏感课题,担心另一个种族或宗教团体的感受,担心你会被批评,故意迁就或容忍等等,而后者则是,你不关心另一个社区团体的感受,因为你知道另一个社区可以理解你,不需要你特地为了照顾他们的感受而回避做些什么。
 
这就涉及到了最初的问题,在这个斋戒月里你会在穆斯林面前吃喝吗? 这是我在国际伊斯兰大学(IIUM)的另一个个人经历,我想在这里分享一下。
 
在IIUM,根本就没有午餐出售。当然,这对我来说是非常不方便的。 但是,我会因此抱怨吗? 一点也不。 并不是说IIUM不考虑校园内非穆斯林的福利,但尝试想一想,为了满足极少数非穆斯林群体的需求而开设一个摊位,站在商业的角度上,这根本是不符合经济效益。
 
同样地,我需要在公开场合禁食,或者吃喝时躲在隐秘角落吗?最常见的建议会是,你必须要隐秘的地方用餐,否者对其他人而言可能会变成一个敏感问题,更遑论是在伊斯兰教机构的学府中。 但实际情况是,我个人觉得,IIUM比马来西亚其他地方对伊斯兰教义理解更加正确。
 
我曾经在单位办公室工作(不是我的个人办公室), 因为办公室有饮水机。由于我和两个单位的秘书熟络,当我在他们面前吃喝时并没有负罪感, 同样地,他们也不介意我在面前吃喝。

 笔者指出,如果你因为他们禁食而不吃不喝,一个真正的穆斯林反而会感到内疚。(档案照:透视大马)

但我想分享的故事是,有一天,我如同往常在茶水间吃饭时,清洁工碰见我在吃面,我顿时对清洁工的存在,感到有点尴尬,也觉得内疚。令人意外的是,她的反应是如此随意。 她并不介意,还跟我说“没关系”,“makan, makan”(吃吧)、“tak apa”(没关系)。以我个人的观察,她是真诚地完全不介意,而非礼貌上说不介意。 同样,对我的学生来说,当我和他们分享我饿了,要找食物,或者我刚吃完等等,他们也一点都不介意。

这篇文章并不是要鼓励人们故意在穆斯林面前吃喝。 我想与大家分享的是我在IIUM的斋月经历,因为我相信IIUM的权威性足以代表伊斯兰宗教的实践。
 
我们经常看到,在马来西亚若有人在穆斯林面前吃东西,就有可能变成种族主义的敏感议题。 但在IIUM,这是司空见惯。 斋戒月是一个考验穆斯林的神圣月份,也是穆斯林对其真主的一种宗教义务。

这绝不是一个世俗的义务,不会由于他们在斋戒,就禁止非穆斯林在他们面前吃喝。 一个真正的穆斯林永远不会在意,毕竟吃喝是每个人的基本需求,他或她是因真主而禁食,而不是因为你。 

另外,如果你因为他们禁食而不吃不喝,一个真正的穆斯林反而会感到内疚。

虽然IIUM是一个伊斯兰机构,在外人眼里也可能被标签为极端,但比起马来西亚其他地方,IIUM反而是更容易包容多样性。(档案照:透视大马)
 
就像在文章的开始,我提到在马来西亚是否会庆祝或容忍多样性。 只有当我们不必因为担心某件事情会变成敏感问题而避免做某件事情时,我们才能称真正庆祝多样性。 

同样地,其他种族或宗教团体也不会因为别人做了违反他们信仰的事情而感到沮丧。所有社区都不必隐瞒或躲避正真的事实,如非穆斯林不禁食,非穆斯林,特别是华裔食用猪肉等等。 

相反的,马来西亚在这个阶段只做到了最大限度的容忍,就是说,我们试图在斋戒月用餐时躲避穆斯林,双方也试图隐瞒或不提起非穆斯林食用猪肉,甚至不谈论任何关于猪或猪肉的事情。这是躲避,或最多也能成为包容,绝对不是庆祝。
 
简而言之,我个人在IIUM今年斋戒月的经历,正如你在我之前的文章中所看到的。我想说,虽然IIUM是一个伊斯兰机构,在外人眼里也可能被标签为极端,但比起马来西亚其他地方,IIUM反而是更容易包容多样性。
 

* 刘哲伟目前在国际伊斯兰大学政治学系任职助理教授。在此之前,也曾在其他高等学府执教。刘哲伟先后于马来西亚国立大学取得政治学学士及硕士学位,并于英国布里斯托大学取得政治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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