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南发专栏】戈尔巴乔夫的影响 


唐南发

苏联最后一位领导人,苏共前总书记戈尔巴乔夫高龄去世。(图:欧新社)

苏联最后一位领导人,苏共前总书记戈尔巴乔夫高龄去世,作为苏联解体最直接的受益者,美国,英国和欧洲各国政府纷纷致哀悼念是意料之中。其中,我还特别关注德国的反应。

德国媒体普遍上肯定老戈的贡献,毕竟没有他同意,东德共产政权不会和平垮台,因为当年苏联驻军境内,无人可保证不会发生血腥镇压。但老戈表明不干预东德内政,还暗示必须改革,为东德的社会统一党(共产党)撤换保守领导人开了绿灯,也让西德可以顺利“收购”东德。因此,老戈去世后,德国有人提议立碑感谢他。

其实老戈当时对两德统一有两个条件,就是北约不得扩张到苏联边境,也不应招收前华沙公约组织的成员。但苏联瓦解后,俄罗斯在民粹一流,治国无能的叶尔欣领导下,不断向西方国家变卖国企和资源,彻底满足新自由主义的需求,简直就是美国的贵宾犬;后来北约陆续吸纳波兰,捷克,匈牙利甚至波罗的海三国,掐住俄罗斯咽喉,已然太迟,老戈晚年也深感受骗。

苏联瓦解后,俄罗斯在民粹一流,治国无能的叶尔欣领导下,不断向西方国家变卖国企和资源,彻底满足新自由主义的需求。(图:欧新社)

俄罗斯人只会指责老戈,但真正出卖国家的人是那个酗酒搞民粹的叶尔欣。

至于中国,反应冷得出奇,至今官方我只看到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的一句场面话:“戈尔巴乔夫先生曾为推动中苏关系正常化作出积极贡献。我们对他病逝表示哀悼,向他的家属表示慰问。”

这是极不寻常的。 1989年5月,中苏交恶将近30年后重修旧好,是当时两个共产大国的一件大事。如今北京低调处理,很显然是因为:

  1. 老戈亲手埋葬苏共,是共产主义叛徒;
  2. 老戈搞到苏联瓦解,对建政以来一再强调民族主义和领土完整的中共而言,立下坏榜样,罪不可赦;
  3. 新冷战随着乌克兰战争掀开序幕,面对西方的围堵,北京和莫斯科成了命运共同体,而普汀对老戈断送苏联帝国的评价负面,还抱怨随之而来的经济萧条逼得他作为克格勃人员还得兼职开计程车为生,习近平当然得考虑对方的感受,更何况习总对老戈也颇为不屑;
  4. 也是最重要的,老戈任内开放报禁,推动言论自由,在中国境内掀起热潮;北京89学运期间,老戈访华,还有人打出“向民主化使者致敬”的海报,学生们争相要见他一面,逼得欢迎礼改在首都机场举行,也因为天安门广场被占据,无法搬运人民大会堂内的红地毯,因此中苏和解这么重大的历史性事件,整个仪式却非常简朴;而老戈和时任总书记的赵紫阳会谈时,后者直言中共所有重大决策仍需邓小平拍板定案,虽说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到底还是犯了泄密的大忌,俗话说就是“告洋状”,成了后来撤掉赵紫阳职务的罪名之一。高调悼念老戈,或会在中生代群众当中勾起“美好”的回忆,可免则免。

(奇怪的是,老戈的回忆录并没有提及这一部分谈话,而是着重两人讨论缺乏政治改革,经济改革是否能够持续,广场上的示威,以及一党专政可否促进民主发展等。)

基于这一切历史,此刻中共对老戈逝去表现得近乎淡漠,也就合情合理了。(图:欧新社)

基于这一切历史,此刻中共对老戈逝去表现得近乎淡漠,也就合情合理了;至于派谁出席葬礼,规格如何,甚或出席与否,当然还是得咨询普汀。而普汀此刻被乌克兰局势搞得焦头烂额,加上对老戈的负面情绪,也未必有意高调悼念。

老戈领导苏联虽然不足七年,任内的开放和重整政策却彻底扭转了国际局势,决定了往后三十年的世界走向,称之一代伟人并不为过。旧时代冷战因他冒起而介绍,如今一个新冷战正开始,但他不会再见证局势的发展。愿他安息。

* 唐南发,标准猫奴,自由撰稿人。研究兴趣范围包括难民与移工议题,以及东南亚区域政治,视人道主义为国籍(humanity is my nationality)。热爱阅读,下厨,骑车和了解世界各国茶酒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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