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友彬:受女儿启发,我50岁才创作《七天》


梁丹袖

许友彬的小说将温情、悬疑与幻想等要素融为一体,不但故事情彩,而且充满人性光辉,让孩子们爱上读书,甚至爱上创作。(图:透视大马)

对常跑书局的朋友来说,过去10多年来,只要走进书局,大多都会看到两本少儿小说摆在书架上,就算没有读过的,也有听过这两本小说,这两本少儿小说,就是《七天》与《十月》。尤其是《七天》被翻拍成电视电影之后,更是广为人知。可以这么说,很少有千禧年之后诞生的小孩,还有陪着他们一起成长的家长,是没听过这两本小说的。

许友彬前两本长篇小说《七天》与《十月》都是畅销书,据说书名来自作者自己的生日——十月七日。(图:红蜻蜓出版社提供)

《七天》与《十月》的作者,正是早在上个世纪80、90年代便已经当红的专栏作家许友彬;事实上,早在投入少儿小说创作之前,许友彬便以“瘦子”为笔名,成为中文阅读世界读者熟悉的名字,他出版过的《大学生手记》与《教书匠手记》,都曾经是马来西亚的畅销书呢!

 《大学生手记》与《教书匠手记》都是许友彬当年发表在《学生周报》的专栏文章,当年这些文章充满自嘲,但内容不失严肃,在资讯相对于保守的80、90年代,堪称新鲜。许友彬告诉《透视大马》,他当年只敢以“瘦子”为笔名写作,完全没有料想到自己写的杂文这么受读者欢迎。

 “我从来没有想过读者会喜欢我的文章,当编辑每星期把一打又一打读者写给我的信交给我时,我觉得真不可思议!”

更令许友彬料想不到的是,他后来变成了一个全职的小说家。

许友彬的《大学生手记》与《教书匠手记》都曾经是马来西亚的畅销书。(图:红蜻蜓出版社提供)

《大学生手记》与《教书匠手记》的成功,并没有让许友彬踏上全职作家的道路。当年刚成家,许友彬为了生计到一家教科书出版社工作,然而长期朝九晚五,呆板的上班生活,让他萌生改变的念头。

一位搞出版社的老板告诉许友彬,马来西亚的中文读者群很小,在人口占600万的华人当中,约略只有300万人识字,真正的阅读人口更少,尤其是少儿出版圈,只要有人加入战围,便会有人会被挤出来,大家除了靠售卖课本、作业簿和教材在同一块蛋糕上争个焦头烂额之外,就没有新的市场可争。

 “我当时就想,既然读者群很小,我们看看有没有办法把读者群做大。他听了我的话笑说,你是什么人,凭一己之力就想把读者群做大?”。

如此简单的一段对话,启动了许友彬开设童书出版社的想法。

许友彬分享,红蜻蜓这个名字的灵感来自英国童书品牌Ladybird,因为红蜻蜓也是一个昆虫的名字。(图:透视大马)

1999年,许友彬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了老东家,自己出来创办红蜻蜓出版社,当年他也没有料到,一年之后陆续诞生的“千禧儿童”,日后都成为了他广大的读者群的基础。

许友彬说,当年他创办红蜻蜓出版社的初衷很单纯,就是想出版小朋友能看、喜欢看的书籍,以扩大未来的阅读人口,他首先瞄准的对象,是因为所吸收的词汇有限,而无法自己阅读的一、二年级小学生。

“以前都没有课外书可以读,因为小孩子都读不懂。你读书,读一行字如果不了解一两个字还可以读下去,但如果有四五个字都读不懂就没办法继续读了。”

曾担任教师的许友彬知道,小学的华文课程纲要里,一年级的小学生可以掌握的生字是400个,二年级则是800个,于是他从这400个字与800个字中,用限定的生字来写故事给小朋友看。当年他为一二年级小学生(如今分别25与26岁)写了一套合共8本的书,而这一套书,就是红蜻蜓当年的第一套书。

过了一两年,许友彬认为这样还不够好,他从外国Ladybird品牌的读物得到启发,觉得大马的小朋友也应该要有像是Ladybird一样的学龄前读物,于是他便与出版社的两三名员工做了一套百多两百字的图书,卖去幼儿园,让小朋友可以开始识字。而这套学龄前的读物,也解决了红蜻蜓出版社接下来几年的营运成本。

“红蜻蜓这个名字的灵感来自英国童书品牌Ladybird,因为红蜻蜓也是一个昆虫的名字。我读的是动物学,知道蜻蜓是动物界里飞得最快,看得最远的。以前我在吉打的乡下,在稻田里玩,看到蜻蜓都会不喜欢,但是看到红色的蜻蜓就会跑去捉。”

受女儿启发,50岁才开始创作第一部儿童小说

许友彬能够当全职作家,甚至经营一家能够养活一群全职作家的出版社,纯属无心插柳,而这改变命运的过程和他的小女儿许书芹有极大的关系。

许友彬和小女儿许书芹。(图:红蜻蜓出版社提供)

原来自书芹4岁以来,许友彬一直都在手写书给女儿看,“她是我第一个读者,她看得懂,觉得喜欢,我才会出版。”

但到了2005年,许友彬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要再写些什么给10岁的书芹看了。

“她到了那个年龄,已经对童话故事如白雪公主不感兴趣,《红楼梦》这样的书距离又太远,外面的儿童读物又太说教。” 许友彬想,如果其他小朋友看得下像哈利波特这样的作品,为什么就看不下别的长篇小说?

其实,许友彬年轻时也曾想过写小说,只是当时没人愿意投资出版,大部分的作家都得自资出版自己的作品,而且还得靠人情拜托别人买,既然写小说是心中的愿望,自己刚好又有出版社好办事,他在50岁时,终于执笔写第一部儿童小说。

“我就想,如果小说可以卖3千本我就继续写,因为大部分的小说都卖不到3千本,卖不出3千本出版社就会亏本,而亏本的事我又不想做。”

殊不知,许友彬的第一部小说《七天》在2006年推出市场时就卖了1万多本,至今累积销售量10多万本,《十月》更创下20万本的佳绩。

“所以说全职作家这件事是无心的。我们也是后来才发现写作不但可以养活自己,而且还养得不错。”

“最重要是要有信心,不要低估自己,觉得自己不能够。我以前开始写专栏,也不知道会畅销;开始写《七天》, 也没想过今天会这样。很多作家都写得比我好,我只是比较有运气而已。”

近年来,许友彬的小说通过各种渠道流传到新加坡、日本、韩国、美国、德国、澳大利亚等国家,被越来越多的小读者所喜爱。(图:透视大马)

刚过62岁的许友彬目前已把红蜻蜓的事业交给儿子处理,少了出版社的业务,又不再有销量压力,他常到处旅行,慢慢地写作。听他说,自己最常去的地方是远离尘世的辽国和浮罗港,常常对着窗户吹进来的微风一写就是整个晚上,然后白天窝着睡觉。

专访当天,许友彬的作品《大风吹》成为第一本被列入中国教育部推荐的、中国六年级小学生必读书目里的大马书籍。对此许友彬非常高兴,事后还在自己的面子书上表示写《大风吹》时只为了“写自己想写的东西”,更说“我常常在不想赌的时候,却赢了。”

许友彬的写作机缘从小时候的一篇周记开始,而后写专栏、办出版社、写小说、培养本地作家,可谓一辈子都不曾离开文字工作。问他如果这辈子不是作家会是什么,他笑说“我应该会当个画家吧。” 但旁人若听见他说写作的乐趣,说每天想小说情节的那种快乐,应该就会认同作家才是最适合许友彬的职业;因为就像他所说的,“写作就是我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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