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石油（Petronas）是《财富500强》世界级上榜机构，也是前朝与当朝政府的自动提款机，曾多次于国库拮据时做出及时雨式进贡。国油顶级高层共有9大天王掌管油气业上下游活动的命脉，属下另有4万7千名雇员散布世界各地。这里是培育国家精英的摇篮。

由于国油的财政业绩攸关我国的经济强弱，顶级高层9大天王之间的接班人安排，一路都是测度我国政治与经济气候的晴雨表。

最近，国油对大马股票交易所发出不寻常的人事变动公告，而公文出现事后修改疑迹，引起《新海峡时报》及财经周刊The Edge发表社评追问。4天后，《星报》竟劳动前总编辑黄振威代发专文，采取针锋相对立场来诸点驳斥，引起市面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吊诡。

之前，政联公司马电讯集团首席执行员人选风波刚刚平息，显见首相办公室插手排拒财政部鉴定的人选，另由董事局推荐的人马上位，浮出势力集团在背后拗手瓜的局面。因此，国油高层变动同样出现吊诡画面，难怪市面和媒体纷纷踩正神经线。

6月28日，国油发文告宣布，国油气体（PETGAS）委任母公司（国油）天然气与新能源业务执行副总裁兼首席执行员阿力夫朱基菲里（Adif Zulkifli, 49岁）为非独立非执行主席，从7月1日起生效。同时，阿力夫朱基菲里将负责国油天然气资产、液化天然气行销与新能源业务。

国油文告指出，为配合国油内部重组计划，阿力夫朱基菲里将填补于同日离职的拿督莫哈末安华（Datuk Mohd Anuar Taib）职缺。莫哈末安华的原职是国油气体董事主席兼董事。

关键人物是莫哈末安华，关键问题是：他到底是自动辞职还是“被辞职”？

《新海峡时报》6月29日社评点出国油气体的原版文告是这么写明：“星期三（6月26日），董事局接受莫哈末安华辞卸国油上游业务执行副总裁兼首席执行员职位的决定，同时由7月1日起，阿力夫朱基菲里将被受委为天然气与新能源业务执行副总裁兼首席执行员。”但这段文字被发现过后已经修正。

隔日（6月30日），国油气体再发文告，驳斥莫哈末安华已经辞职的新闻，重申莫哈末安华只是辞卸国油气体董事主席及董事职位，但仍保留国油母公司原职，继续负责国油上游业务职责。

《新海峡时报》认为引起混淆的部份，是莫哈末安华真否已辞掉国油执行副总裁的职位？还是出于公关文告的失误，而引起市面不同的揣测？

早在6月27日，《新海峡时报》先以“国油顶层出现风波”为题，形容莫哈末安华辞卸国油上游业务执行副总裁兼首席执行员职位是“令人惊讶的离去”。隔天（6月28日），国油随即就对股票交易所发表文告宣布上述高层变动，《新海峡时报》对前此报道莫哈末安华辞职一事道歉，同时透露该报其实已经多日追击此新闻，包括联络国油及莫哈末安华加以证实或澄清，但都不得要领，迟至独家新闻上报前，国油仍还保持噤声。

无独有偶，7月1日版（6月29日下午发行）财经周刊The Edge也在代表编辑人社评的“Frankly Speaking”专栏证实《新海峡时报》的报道，透露早在6月21日，市面就已开始流传原任国油上游业务执行副总裁兼首席执行员莫哈末安华因面对调查，而被冻结职位。

该周刊透露，当时的谣传未具详情，但市面消息是说国油调查行动并没涉及舞弊，只是因接到投诉才展开调查。虽然焦点人物莫哈末安华高居国油顶级主管，甚至被视为现任总裁旺祖基菲里旺阿利芬（Wan Zulkfli Wan Ariffin）的接班人，但彻头彻尾，国油始终保持沉默。

令人玩味的是，The Edge刻意引述6月28日《新海峡时报》报道莫哈末安华辞职的报人作业方式以及国油保持噤声的企业态度，也特地补充国油气体的确曾发布“莫哈末安华辞职、国油气体业务转由国油天然气与新能源业务执行副总裁兼首席执行员阿力夫朱基菲里管辖”的文告。此外，国油气体也在文告附注小字栏，声明董事部已在6月26日接受莫哈末安华的辞职，同时批准委任阿力夫朱基菲里未国油气体主席及董事，并由7月1日上任”。

财经周刊阐释，这也意味莫哈末安华离职，前后只给少过4天的通知书。周刊的语气是与《新海峡时报》一样，认为国油有必要对公众清楚交代详情。

虽然如此，《星报》前总编辑黄振威发表专文，除了责怪其他英文报刊揣测性及误导性报道，造成市面混淆，他也充作国油先锋，表示国油顶级高管是一支天衣无缝的最佳团队，如有“高管出现问题”的谣传，可定不是源自国油内部，而是来自外头。但他没有注明所谓“外头”是何者。

根据《新海峡时报》社评立场，国油高层的突然离职之成为市面关注的课题，是有两大原因。一、国油是国家最宝贵的资产，自1974年零点开始，短期间成绩斐然，早年必须向印尼石油（Pertamina）讨教，现在反而是轮到印尼石油纡尊降贵回来咨询对方，世界其他石油公司也将国油视为典范。二、国油天王级高管，团队共策的顺畅必将盘定国油未来的成败，不容出现内部干戈，才能续保国际评估的上佳级别。

3月8日，国油总裁兼首席执行员丹斯里旺祖基菲里在业绩汇报会上指出，公司受更高的产品成本、贬值、分期摊还和石油受益拖累，截至2018年12月31止末季净利下跌21%至143亿令吉，比较前期为182亿令吉。

他说，国油全年净利受惠于持续专注在财政纪律和卓越营运上录得强劲表现，以及资产减记回拨推动，增长22%至553亿令吉，高于2017年的455亿令吉。尽管如此，强劲表现部分利好却因面对更高的净产品和生产成本、贬值、分期摊还和税务开销而遭抵销。

国油末季营业额起13%至699亿令吉，比较前期为618亿令吉，2018年营业额也增长12%至2510亿令吉，比较前期为2236亿令吉，归功于产品平均价格走扬，惟马币兑美元强劲及销售额尤其是液化天然气降低，抵销部分利好。

旺祖基菲里预计油价在2019年持续波动，并会出现一些可能显著影响油价的因素。

他指出，国油将专注驱动更高的表现、效率、卓越营运和为利益关系者带来更高价值，并确保业务能够永续经营。

相对之下，6月21日，国际评级机构穆迪宣布下砍国油的“国内发行人”和“外币高级无担保”的评级至“A2”，理由是国油和政府的联系紧密，不能排除政府会干预国油业务，进而影响该公司的现金流量。

穆迪指出，2018年11月希盟政府宣布，国油将派发300亿令吉股息予政府作为退税政策的资金，可见国油与政府的联系十分紧密。虽然基本面强劲，但政府不排除再向国油要求额外的股息。

这是自2018年11月8日穆迪下调国油的展望评级至“负面”之后，对国油的评级作出调整。不过，鉴于国油的基本面相对强稳并可维持股息支付，因此穆迪也把该公司的展望评级，重新从“负面”升级至“稳定”。

根据评估标准，国油的评级仍比国家主权基金高出两个级别。但穆迪报告指出，尽管国油的信用评级仍然稳定，但政府和国油紧密的信贷联系却不能持续支撑国油的评级。但首相马哈迪认为，穆迪报告并不完全可靠。

虽说，马电讯及国油高层重组与波动暂时告一段落，但另一硝烟再起。言传多时的亚通（Axiata）与挪威电讯（Telenor）合并亚洲业务、本地Celcom与Digi合并献议，据说已触礁。

挪威电讯集团总裁兼首席执行员锡伟博列克（Sigve Brekke）认为马来西亚管制单位仍有处处阻挠，而通讯及多媒体部长也宣布该想合并计划仍处献议阶段，而首相马哈迪也被媒体报道他对合并计划所带来的裁员并发症深切关怀。

结局如何，目前难以预料，但到时是否又再踩正竭尽媒体人天职的神经线，道尽世事始末，这可要看看如何飞跃权力走廊的能耐了。

* 黄泉安是网络科技人，1997年开拓社区网络系统，2003年开始拓荒部落格平台，曾受邀赴美国、英国、荷兰、突尼西亚、印尼等地演讲，推广网络自由媒体。2008-2018连任两届国会议员，近年专研中南半岛边城经济与国防科技。 前世纪80年代毕业于马来西亚理科大学（文学士），90年代毕业于澳洲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国际管理企管硕士），现与友人经营网络保安及大数据事业，业务分布东盟中南半岛各国。